书房里摆放了一方菊花石原石,在光滑的石面上,盛开着一朵凝聚的菊花。这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的,我一直将其放置在靠着窗户的桌案上,当时给它配的香樟木底座,现在也泛着微黄,似乎述说着她亿万年走过的亘古不变的故事。
初次听到菊花石的时候,让我很难将菊花和石头联想在一起,前者高雅素洁,后者朴实无华。甚至很长一段时间,我都误以为菊花石就是菊花的化石,直到前年的一次采风,我沿着山路来到了位于浏阳某处盛产菊花石的山中,漫步在用采石料做的长满青苔的石板小道,道两旁青松林立,树冠如华盖,相互交叉,偶有风来,漫山的呼哧之声过后,万籁俱寂。静静的感受这山间的一点宁静,体悟自然之趣。
小道的尽头,是一处已经废弃许久的矿坑,四散的碎石和遗散的木料,都在彰显此处往昔的繁闹,驻足于此,似乎还能听到当时旷工拉石料下山的号子声。废矿处在山的南面半腰上,在地理上这属于典型的迎风向阳面,这山腰矿上所出产的菊花石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山料,我在废矿周围徘徊,试图找寻当年旷工遗落的原石,不过可惜的是,除了满地碎石便还是碎石。
有道是“山中无甲子,寒尽不知年。”,正午到的山腰,一晃眼已是日渐西山,只得顺着山道下山,于山脚处遥见一栋木砖房屋,正好饥渴难耐,便前往讨口水喝,迎接我的惟有一位老人和一条黄狗,山下的井水大多源自上游的泉水,冬暖夏凉,一碗下肚,沁人心脾。闲聊得知,这位老人曾是山上旷工,如今矿虽然废弃,但仍住在山下,在得知我来找寻菊花石,老矿工热情的邀请我参观他的藏品,一眼望去,室内除了几件家具,几乎全是原石,从大件到小件,琳琅满目。
老矿工指着自己得意的藏品笑着说,自己的一身都献给了菊花石,这是他人生最有意义的事情,矿上每开出一块原石,他比谁都兴奋,所以矿废弃之后,一起工作的矿友虽然纷纷搬了家,但只有他坚守此处,坚守在奋斗青春的地方。在我们短暂的一生中,坚守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,真的很幸福。临别时老矿工赠送给我的原石,如今还在我书房的桌案上。